(请看置顶)情到深处,红笺为无色

【谢玉x你】 苦凡林

 大梁贵妃你x护国柱石谢玉

*全篇1w一发完

 


金陵下了一场大雪。

鹅毛飞絮随风而起,沾染着枝头抱香血梅。天是琉璃一样的脆蓝,映在雪地上如两面水镜相映。芷萝宫里烧着竹碳,静妃着一身蓝色宫服坐在桌前,正拿着赤金香押在青瓷莲花炉里打香篆。

 

你紧了紧白色狐裘,望着窗外被白雪压住的一排排枝丫:“姐姐喜欢楠树?”

静妃停下动作,望了一眼窗外,嘴角噙起淡淡的笑:“……一直很喜欢。”

你不置可否。

 

静妃点燃线香引燃香篆,丝缕檀香升起沁人心脾。她收起香押,转身望向你:“我猜妹妹还是忘不了榆树。”


你也笑了。转身低头瞧着香炉里明明灭灭的红色火点,拿起了桌上早已放凉的茶:“小时候在大渝,我就经常逃出房间摘榆钱。摘得多了就去熬粥,青中带黄,很清甜。”

 

静妃示意丫鬟拿过你手里的茶,重新倒了杯温热的庐山云雾:“你若是喜欢,就让人去栽几颗。好歹是大渝来的贵妃,内务的人还算有点眼色。”

你摇摇头,收起嘴角笑意:“……现在,我不喜欢榆钱了。”


尤其一到秋天,泛黄的圆色叶片随风扫下,像是在奔丧时扔的黄纸钱。

错过季节,绿叶也会变丧钱。

 

一时无话,耳边只剩“簌簌”的落雪声。静妃岔开了话题:“今日这雪也不知下到几时。你身子寒,酉时若是雪不停歇,你在此歇下也好。”

“太麻烦姐姐。”你招招手,把温凉的暖炉递给一旁的瑞叶。待她换来滚烫的暖炉时,你微微颔首“时辰不早,我也该回去了。”

 

静妃款款起身,又拿了一层袄盖在你腿上,仍是止不住地嘱咐:“你的腿不能受凉,少在外面待,早些回去烧竹炭。”

你微笑应着,瑞叶将木质轮椅上的你推向门口,打起油纸伞遮住半盏天。

 

雪还未冻冰,轧着绵柔的雪一路回到宫里。你使个眼色,瑞叶立马关闭宫门退身而去。你推着轮椅来到后窗,从中空的木栓中抽出一张带字宣纸,落款是莅阳,笔迹却是谢玉。

“借问晨霞子,何如朝玉宸?”

你研墨推宣,写下“翼翼宸恩永,花前应相闻。”又将纸塞回木栓,将窗门紧闭示意。

 

他在探听宸妃。你明白宸妃在梁帝心里仍有分量,虽不知是愧疚还是怜惜。你点起蜡烛,细细看了一遍谢玉的字迹才不舍地将其入火引燃。指尖隐隐有了火焰的温度,手掌却仍是一片冰寒。

 

你咳了一声,片刻后瑞叶进来开始烧竹炭。你拿起桌子上的绣棚,劈开丝线开始绣榆花。当小厮传来赏梅宴的确切日期时,你手一歪针尖戳在中指上,渗出几滴鲜红血珠。

你把中指按在桦木小几上,被压开的血像是一瓣胖梅花。你将花瓣抹去,望向门外无垠雪。

 

终于要见面了。

谢侯爷。

 

1

 

今年梅花宴由静妃主办,端的是雅而非奢。越贵妃皮笑肉不笑奚落了几句,被静妃不着痕迹呛了回去。她又转到我这边来:“淑贵妃,你看看这布置好生素净。”

你撇开茶叶顶端的浮沫,抿了口梅上雪露:“需素,方显着梅花红烈。”

 

她轻哼一声,声音虽小却也清晰可闻:“也是。不然怎么显着淑贵妃您红烈。入宫当天坠楼,知道的是意外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贞洁烈——”


言皇后皱眉打断了她的话,越贵妃悻悻作罢。

你表情未变,只是不紧不慢地品茶。一时间殿内静默无言。

 

丫鬟通报已开宴,众人才转移话题准备赴宴,瑞叶推着你走在后面。不出意外你的座位依旧靠后。

 

落座片刻你就看到了对面的谢玉。他束高冠着华服,列松如翠,正笑着与莅阳长公主斟茶,一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之相。


放下茶盏谢玉注意到了你,脸上的笑容一滞,随即眼神略过你转向四周与官员谈笑。你垂下眼帘拿起一颗葡萄送到口中,些许酸涩。

 

故人故情怀故宴,相望相思不相见。

 

梁帝祝了杯酒,后宫众人轮番献舞,轻纱重绸掠影浮光。你给自己灌了一壶酒,身子慢慢暖起来。辛辣地酒呛入咽喉,你止不住咳了几声。

梁帝朝你看来,你歉意一笑:“臣妾身体不适,怕扰了陛下兴致——”

话还没说完他就不耐烦挥了挥手:“回去吧。”

 

你行礼后便让瑞叶带着你退场,殿外风凉刺骨,你紧了紧衣领让瑞叶带你去老地方。


后花园很静,静得可怕。你坐在梅花树下数着花瓣,俶尔风一阵刮过吹下几朵。

不知数了多少遍,风愈发凉。

 

终于就在你险些昏昏入睡时,耳边响起来踩雪声。梅花疏影掩着身形,声音有几分微醉:“陛下当真还记挂着宸妃?”

“……自然。”

 

你拨开梅花枝丫,谢玉的脸出现在面前。他脸颊微红带着酒气,眼神却明亮如鹰隼。

“还有什么别的事不能密信,非要我亲自来?”


你只是望着他没说话。半晌才开口:“长公主还好吗?”

“……很好。我知道分寸,不必操心。”

 

你点点头,又不说话。谢玉叹了口气,蹲下身与你平视:“还有什么信息我需要知道的?”

你抚上他的脸颊,摩挲着眼角抽出的皱纹。他抓住你的手腕,掌心温热,还带着骑马射箭留下的茧。

 

谢玉扬起嘴角,眼底是引人沉沦的漩涡。他叫了你的小名:“珞儿,我知道你在意我,会帮我一起成大业的是吗?”

你轻轻点头。

“所以,你要告诉我什么?”

“……什么时候带我走?”

 

你看的很清楚,这句话结束后他的眼神里有一丝看不清的情绪,下一秒却被深情取代:“我们说好的。太子登基后我会上书遣散太妃,我会找替身代你,做一场假死。”


见你不回话,他又把你的手放在他的胸口,有力的跳动带来指尖的震颤传入血管,你心里一阵颤栗。

“到时候我们就浪迹天涯,一生一世一双人,好吗?”

 

你舔舔嘴唇不说话。谢玉向四周看了一眼,随后轻吻上你的嘴角:“你给我的信息越多,越快成功,你我二人可以越快相见——”

你打断他的话:“我现在就要走。”

 

他皱了皱眉头:“别闹。”

“我没闹。”

“现在让我假死出去,我可以创造更多的价值。”

 

谢玉没回答,你沉默片刻,从他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。

“……现在风险太大。珞儿,等一等很快——”

“七年了。”你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,声带却还是有些颤抖“我等了七年,废了一双腿,手里沾了血,你还让我等多久?”

 

谢玉掰过你的下巴再次吻上你的嘴唇,你却狠狠咬了他一口。铁锈味的鲜血回荡在唇齿间,他诧异地看着你。

 

“……真的不带我走?”

他用袖子擦擦嘴角,语气渐冷:“现在不是时候。我做不到。”

 

你自嘲地笑了笑。

下一秒你拽过谢玉的衣领,附在他耳畔:“这个月必须走。”

你深吸一口气,酥酥麻麻打在他耳垂边:“……不然我就告诉梁帝,当年赤焰军与大渝皇子勾结的密信是我伪造的。”

 

谢玉瞳孔一缩,眼里渐渐结了冰。

“……你当真要这样逼一个爱你的人?”

“爱我的话,你早就该带我出去了。”

 

谢玉死死盯着你,你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回望。


片刻后他颤颤巍巍地起身,语气深沉:“好,好得很……给我两周。”

 

他俯视着你,月光将阴影打在你身上:“我会带珞儿你出去。”

谢玉转身大踏步离去,你闭上眼睛握紧拳头,指甲嵌进手掌。

你愿意相信他。


最后一次。

 

2

 

两周后内务府批来一个新丫鬟,穿着绿色宫装挽着髻,远远瞧着身形与你有几分相近。

当日她安安分分的干着杂活,扫着青石板上的雪。

晚上快要熄灯时,她敲响了门。

 

“此物唤作风唤散,会让娘娘暂时昏迷,使太医瞧不出破绽。届时侯爷会将您接出宫去,奴婢则替代娘娘毒发身亡。”

她拿出纸包里面是细白的粉末。你抬手捻起,是滑腻的质地。

 

你并没有急着动作,只是望向了那个丫鬟。

“……你叫什么?”

“奴婢没有名字。”


“为什么干这种事?”

“家中贫寒,爹爹需要钱治病。”

 

你把眼神放回药粉,瑞叶拿出茶水化开风涣散。茶烟氤氲,你只是瞧着琉璃杯盏,没有动作。

“谁带我出去?”

“侯爷会亲自来。”


“他能潜入这里?”

“自然。娘放心。”

 

你点点头后拿起杯盏,轻轻晃了下,里面的茶水倒映着你的身形。身后的烛火在水面上被扭曲抽长,像是一条条毒蛇。

下一秒,你看向瑞叶:“把这杯茶喂她嘴里。”

 

那个丫鬟惊诧地抬头,瑞叶只是怔愣片刻就接过杯子向她走去。

那丫鬟后退了一步,急忙磕头:“娘娘机不可失,你要相信侯爷,这只是迷药——”


你一拍桌子,厉声道:“给她灌下去!”

瑞叶向前一步掰过她的下巴,就在那杯茶到了她嘴边时,她猛的一吐,从袖口抽出刀便向你袭来。

 

“锵”一声兵刃相撞,你拿着簪中刺迎面碰上她的刀刃。

她阴鸷的眼神里夹杂着恨意。你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卸下她手中的刀,瑞叶也反应过来,那些藏在柜子里的匕首就朝那丫鬟刺去。

 

“要活的。”你红着眼眶,瑞叶一愣,刀口偏了几分。

霎时鲜血满地,那丫鬟挣扎片刻,就被绑起来,嘴里塞上了破布条,正“呜咽呜咽”反抗。

 

你拿起茶水倒在一旁鹦鹉的饲料里,鹦鹉啄了几口水后蹦了蹦,忽然脑袋一歪,掉在笼底,爪子抽了抽后眼睛渐渐无神。

果然是毒。

 

久病成医,跟静妃打交道的这几年你也学了些医术。那种药粉的质感不可能是迷药。

你无比希望只是自己猜错了。

 

但当那个丫鬟拿着刀扑向你的一刻,你的心彻底死了。

他要杀你灭口。

 

好一个谢玉,好一个谢侯爷。

 

你让瑞叶把那个丫鬟迷晕后绑去偏房,自己则脱了力靠在椅背上。泪珠不受控制的滚落,你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。疼痛随之而来,手指节都有些泛红。

 

你无比渴望谢玉对你的这些利用中有一丝深情,哪怕一丝也好。他骗你他跟莅阳是逢场作戏,实际上他与你才是作戏。

 

人间凡林,无涯苦海。

 

想到谢玉会不屑地谈起你,并沾沾自喜于自己如何引诱你去演这场独角戏时,你就一阵钻心的痛。你感到自己的心被撕成数片被谢玉踏进泥里,他自己则笑着与莅阳携手一路高升。

 

结束了。

必须结束了。

你用食指轻轻擦拭眼角,抽出头上的素白玉簪命下人送到静妃宫里。

 

胃像火烧一样疼,太阳穴一跳一跳,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。


你握紧桌上的茶盏,用力之大使琉璃碎成几片扎入掌心,你却浑然不觉。鲜血有些刺目,你想将它抹去却越涌越多。掌中的梅花瞬间簇拥着朵儿盛放,映着你的脸惨白。

 

 

 

萧景睿生日当天夜晚,舒华宫走水,淑贵妃身亡。

 

 

3

 

谢玉听到这个消息时。正在筹备生日宴。他只是挥手遣散众人,神色不变。

 

他站在房内看着窗外的榆树,片刻之后拿来一壶清酒,倒入两杯酒盏,自饮一杯,又将一杯洒地。

空气中升气淡淡的酒精味道。谢玉没再停留,正正衣冠转身去府邸迎客。

 

他带着微笑迎接卓家和诸位宾客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宴席开始,宾主尽欢。

 

——直到宫羽带着多年前的冤案出现。

 

仗着白衣的宫羽与声泪俱下,控诉谢玉是如何错杀卓家子,又如何暗杀她的父亲。


谢玉死死盯着她,脸颊有些愤怒的发抖。他向后一背手,霎时剑出如芒,直直朝宫羽面门袭去。

 

剑刃带着寒意已落在宫羽眉前三寸处,却“铛”一声被红缨枪格挡。

谢玉一惊,抬眼看去,瞳孔瞬间放大。

 

你将枪向右一甩,刀刃弹出五寸。谢玉定了定神,又是一剑朝你心口而来。

你将红缨枪往地上一支,借力翻身后退,一个横扫破了剑。

 

瞬间你对上他的眼神,他眼底是一片如墨黑,混着星星点点的惊讶。

他迅速挑起一旁的剑朝你脸上的面纱袭来。凉光如梭,剑刃离你面纱的系绳仅有一寸时你向后下腰,谢玉从你上方轻功飞过。

 

你敛眸,运转内力向红缨枪上一拍,枪身轻颤。谢玉收剑至胸前做守态,你却只是朝他一笑。

 

下一秒红缨枪直直冲着莅阳长公主而去。谢玉明显慌了神。他欲起身回防,你却抽出一对匕首挡在他身前。

卓家夫妻打落红缨枪,谢玉分神的瞬间你用内力封了他的穴。

 

他死死握着你的手,鲜血从嘴角渗出:“你为何——”

你把食指他在他的嘴唇上:“我命硬。”

 

谢玉舔舔腥甜的嘴唇,望向你的眼眸:“……你还活着真是太好——”

“不用演戏了谢侯爷。就算我能原谅你,卓家的人也不会原谅你,守在门外的誉王更不会原谅你。”

 

他身姿依旧挺拔,仿佛他还那样爱你,仿佛这些事根本压不垮他。

你只是冷笑一声……他之后会痛的。

比你的伤千倍百倍的痛。

 

你环视四周,见苏哲正望向你,便朗声道:“我与谢侯爷有私仇。不过放心,今晚我会把他交给你的。”

苏哲微微颔首,你逼着谢玉进了偏房。

 

“……你的腿几时好的?”

“半年前。”

多谢静妃娘娘。否则你还没有底气去戳穿谢玉的假面。

 

“也要谢谢你给我送来的丫鬟,帮我做了替死鬼。”

“……珞儿,我们可以谈一谈。”

 

谢玉声音带着气声,让你回忆起往日的缠绵。他身体微微前倾,眼里的潭水险些要把你溺如湖底。

 

你啐了一口,一脚踩在谢玉胸口上把他踹回椅背。

 

“我来这只是为了看你如何从高楼摔落,看你经营的一切如何在一夜毁之一旦。”

你把闪着冷光的匕首贴在他脸上,想捕捉他的悔恨来勉强安慰你心里的伤口。

 

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后悔。

 

谢玉虽然狼狈地坐在椅子上,却仍有侯爷的风范。他笑了笑,咳出一丝血沫溅到你手上,你心里一颤,像是碰到了岩浆。

 

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却感觉自己还是如蝼蚁芥子般卑微。你深吸一口气把匕首移到他的脖颈上,你想让他恐惧,想让他求饶,想让他道歉——

 

这样就可以给你一个原谅他的理由。

 

可惜他的眼神中仍然带着轻蔑和笃定。

 

“……下不了手,就交给别人吧。”

 

一种被戏弄的愤怒涌上心头。你移动刀柄,血线划开,你的眼神却发雾。

 

时间被冻结,你死死盯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鲜血,仿佛过了百年之久。

 

僵持良久,你“哐当”一声放下了刀。

 

从你在大渝见到谢玉第一面开始,你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。为他偷私章,和亲时为他坠楼,简直像个疯子。

 

“带我走是你最后离开的机会,可惜你浪费了。”

你望着他,突然笑出声,笑着笑着眼泪滚落下来。

 

谢玉这表情终于有了松动。他看着你的眼神从不解到惊讶,再到逐渐恐慌。

 

你抹了把脸:“下次见恐怕就是在黄泉路上。那时会有多少厉鬼来索命,我就帮不了你了。”

你用双手捂住他的眼睛,颤抖着在他嘴唇上印上一个吻。血液的腥甜传递而来。

 

“谢玉。”你站起身推开门,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“好自为之。”

 

4

 

离开大梁之前,你与给静妃留下了当年谢玉勾结大渝的证据,作为她治你腿疾和允你当初逼迫谢玉离开大梁的交易。

 

你以另一位公主的身份返回大渝。虽武功不如前,但皇兄还是允你带兵。


你明白,之前虽然是你偷的皇兄私章,却阴差阳错坑杀了大梁十万大军。这等功劳可非寻常武将能比。

 

大梁的局势瞬息万变,莅阳长公主和静妃呈递谢玉当年的证据助赤焰军平反,梁帝被逼退位,靖王即位。

这是进攻的好时机。

 

夜秦也嗅到了战机率先出兵,大渝紧随其后。你指挥着五万兵马进驻边疆。

红缨枪立,桃花马烈。银盔红缨相映,你仿佛又找回了遇见谢玉之前的张扬情态。

 

如果当初没遇见他,或许你会潇洒热烈,不输霓凰。

世事难料。

 

更难料的是,在你巡视城楼时下人带来了一群从大梁逃跑的犯人。


在一中灰头土脸的人中,你一眼认出了谢玉。他变得苍老,鬓边抽出白丝,眼角也长了不少皱纹。披着粗布衣服,上面满是虫卵烟尘。

 

他跟着一众犯人磕头,脊背有些佝偻,毫无往日的傲气。

见你不说话,下人挥手准备把他们送到刑场。你看到他脸上的恐惧害怕,眼中浑浊一片。

 

看到这个场景你以为你会扬眉吐气。但你的心像是被堵住一样,闷闷地发痛。

 

“……不用了。就地正法吧。”

下人应了一声,拿出刀便朝那帮人砍去。刀刃穿破喉咙,谢玉身前的人一个个倒下去。血液沾染了他的衣裳,溅起几点在他的脸颊。

 

他只是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刀,颤抖地闭上双眼,一滴浊泪从眼角落下。

 

或许他会想到那个说要在黄泉路上帮他斩厉鬼的姑娘,或许他会想到你们第一次见面时你递给他的榆钱,或许他会想到你在微微高楼一跃而下。

 

——更可能的是他会想到莅阳。

 

当刀即将穿破他的喉咙,你手一挑用枪挡住刀。


你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:“……这个人留下。剩下的全杀了吧。”

 

谢玉猛然睁开眼睛,正愣着望着你。几秒后认出你,他先是摇摇头,又向前一扑跪倒在你裙边,手指触碰到那昂贵的丝绸才发觉这不是梦。

 

“珞儿,叶珞!”

你静静看着他,用红缨枪挑开他的手。

 

“……叫将军。”

 

谢玉瞬间失了神。

你准备转身,他却死死拉住你的裙边:“我错了,叶——叶将军。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

他咽了口口水,你感到他拽着裙边的力如千斤“我知道很多大梁的情报,我可以——”

 

你低头看他,心里一阵悲戚。

往日你认识的谢玉可不会这样出卖国家。

 

见你并未回应,谢玉眼里的光渐渐熄灭。


他摇了摇头,眼眶起雾:“只要当时你别逼我,只要你别逼我我不会那样对你的……太子上位……我就可以接你出——”

 

“出去给你做没名分的姘头吗?”

你轻笑一声,蹲下身子掰起他的下巴。

 

“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。从梅长苏进宫静妃夺宠开始,他们筹备数年,又有琅琊阁相助,你绝对会被他们斗死。

 

天下最苦父母心。为了让林殊和靖王少趟浑水,我把证据给静妃,她同意我带你离开,兵不血刃地翻案。”

 

谢玉下意识想回避你的眼睛,你却逼着他直视你。

“以你的自负不会相信自己会输,我只能威胁。那晚是最后的机会……也是我最后一次保护你。”

 

谢玉突然脱了力,眼神呆滞,片刻后又像疯了一般大笑。


“报应!这是报应哈哈哈哈!”

他又捶地大哭。

 

荣华富贵皆为过往,世间情爱过眼云烟。

 

你起身轻声道:“给他换身干净衣服,送去军营等我。”

说罢便头也不回走下城楼。

 

你在大漠前站了不知几个时辰,像是雕塑一般望着远处夕阳。

 

直到晚上你才回到营帐。谢玉换了身干净的粗布衣,如木头一般坐在椅上。

你敲了敲桌子,嗓子有些像哭泣过后的沙哑。

 

“我们该谈谈了。谢侯爷。”

 

5

 

“侯爷”这两个字如同一枚箭插在了谢玉胸口。他低头拿起茶盏,苦笑一声。

 

“叶将军折煞我了。将军想知道什么,我知无不言。”

 

“他们主要兵力驻扎在哪?”

“应该是丘北。那里往日就有军营。”

 

“大渝边疆兵力有多少?”

“……我不太清楚,但要比其他小国多不少。”

 

“主将是谁?”

“梅——林殊和霓凰郡主。”

 

“你爱莅阳吗?”

谢玉张嘴,却半晌上说不出话。

 

“……不需要骗我。”

谢玉笑了笑,思忖片刻,又看了看你的脸色。

 

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
这是最差的回答。

 

你静静看着他,用目光描摹他的每一寸眉眼。他作为犯人根本就没有有用的情报,你真希望自己能直接对他下手与过去一刀两断。

 

“你的情报没什么价值。也不够你买命。”

谢玉的手微颤,险些拿不住茶盏。

 

他深吸一口气,平静地闭上眼。

“会有这么一天的。我现在不怕死……只是怕黄泉路上满是厉鬼冤魂。怕我只有孤身一人——”

 

他睁开眼,眼眶通红,眼泪滚落而下:“我爱你,我那时确实爱你,但——”

 

你苦笑着打断他:“你更爱权力。”

 

又或者说,谢玉的爱必须伴随着权力。毕竟世间男子的爱与权力根本就是一回事,他又怎会单单为你而变?


怪你。怪你心甘情愿把权力拱手让人,怪你死守着幻想飞蛾扑火,怪你连这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。

 

你拿出刀,谢玉长叹一声再次闭眼:“要杀便杀。我也欠你一命。”

 

你沉默良久,只是一刀砍断了自己的衣带,用其将谢玉双手绑了起来。绸带冰凉丝滑,他的手却热烈滚烫。

 

“死太便宜你了。”

 

我会让你重回巅峰又重重落下,让你身居高位却身不由己,让你国破家亡,让你溺死苦海,让你求不得,让你怨憎会,就像你曾经对我做的一切——

 

“我还会叫你谢侯爷。

 

但这次,你是大渝的侯爷。”

 

谢玉猛然睁眼,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你。你感觉自己疯了,一定是疯了。

 

疯了也好。起码你看清了。

 

八苦难逃,苦海无涯。

立苦凡林中仍溺爱者,愚蠢至极。

 

权力是男人的春/药。你会用这最烈的药去报复谢玉,火烧凡林,同归于尽。

 

“下周。成亲。”

 

 

 

*后面在彩蛋,你反过来PUA他的故事

糖(?)刀子预警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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